第627节
  甄千暖握住她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用力扳开,“对不起杜曼,我不能带你走,你父亲说的没错,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们这次回来也不过是想用你来换回我父母,现在我换不回来我的父亲和母亲,我愿意用你来换取大家的性命。”
  说完,甄千暖扶着她的身子轻轻的放在地上,而后起身,含泪的眼再也不见以往的娇弱和委屈,“杜城,你刚刚说只要把她交给你你就会放了我们,现在她就在这,你把她带走吧。”
  杜曼躺在地上,迎着阴暗的天空,看着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她闭上眼轻笑出声,眼泪顺着眼角连成了线。
  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她的意识渐渐消失,然而在在完全昏迷之前,她睁看眼,看到的是甄千暖决然的背影,却没有看到他脸上最后的心伤。
  车里,空气安静的异常。
  “甄千暖,你真的长大了,杜曼没有喜欢错人,她爱你是值得的。”
  裴伊月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安希颜自己小声嘀咕着说:“人家替他挨了枪子儿,他却为了活命无情的把人家给扔哪了,还说值得,值得个屁。”
  裴伊月没有解释太多,她轻轻拍了拍甄千暖的肩膀。
  甄千暖抬起头,早已泪眼婆娑,“小姐姐,你会不会也觉得太狠心?”
  裴伊月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心疼的笑,“不会,你做的很好。”
  有那么一瞬,白洛庭也不知道裴伊月的称赞是为了什么,但是当他看到甄千暖那张哭花的脸时,他突然明白了。
  原来越是单纯的人,想事情的方式就会越不同,也许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只有裴伊月是在第一时间了解了他的想法,也许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只有他们两个是最淡单纯,最善良。
  ——
  当天晚上他们住进了一间小旅馆,杜城的为人他们全都已经见识到了,如果住酒店,没人保证他会不会半路拦截他们。
  小旅馆不需要身份登记,而且现在甄国兵荒马乱也没什么游客,只要有人来住,旅馆的主人高兴还来不及。
  旅馆不是很大,整间都被他们包了下来。
  天渐渐的被一层雾色笼罩,从阁楼上去屋顶,就如裴伊月预料的一样,甄千暖果然一个人坐在这。
  她走过去,踩到瓦砾时发出了声响惊扰了看着远处呆愣的人,甄千暖勉强的牵扯了一下嘴角,“小姐姐,你怎么上来了?”
  裴伊月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看着灰蒙蒙的远处,微声叹息。
  “要变天了,你准备好了吗?”
  甄千暖看着她,许久,默默移开视线,跟她一起看向远处,“我不知道该怎么准备,今天的事让我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没用,小姐姐,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救了你,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已经不能活着坐在这了。”
  听着他的感慨,裴伊月没说话。
  甄千暖低下头,“我这么没用,你说她为什么要喜欢我,以前我从来都没给过她好脸色,我说她是丑女人,母夜叉,可其实她一点都不丑,也不凶,我只是想欺负她而已。”
  “后悔吗?”裴伊月淡淡的问。
  许久,甄千暖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
  裴伊月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人这一辈子总是要经历后悔的,虽然你们之间不会再有将来,但最起码你知道了自己的心,也许你们还会有再见的机会,希望下一次你会用自己的心来补偿她。”……
  二楼的房门前,甄千雪轻轻敲了敲门。
  “你怎么来了?”安希颜打开门还以为是裴伊月。
  甄千雪手里拿着纱布也药水,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你受伤了,应该还没有处理吧?”
  安希颜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小伤,不碍事,你回去吧。”
  安希颜正准备关门,甄千雪突然上前,关起的门差一点就夹到她,安希颜眼疾手快的拉住们,一脸愕然,“你在干什么?今天没死在枪子儿底下,想被我用门夹死?”
  甄千雪低着头,被他这么一凶更是有点无助,她捏了捏手里的药瓶,“你是因为救我受伤的,我心里过意不去,让我帮你上药吧。”
  安希颜不喜欢女人的原因就是觉得女人太麻烦,这两年是因为经常跟裴伊月在一起才让他对女人不是那么的抗拒。
  看她一脸的自责,安希颜也懒得多说什么,门一开,“进来吧。”
  旅店房间的地方不大,一张床就占了一半,安希颜在床上一坐,脱掉外套,只剩下一件t恤。
  手臂上有一道干固了的血迹,之前子弹划过,虽然没有直接打中,但是在甄千雪看来也是疼的。
  她走过去坐在安希颜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挽了一下遮住伤口的袖子。
  “对不起,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就不会受伤了。”
  说实话,这伤口还真疼,安希颜可从没说过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他一直都很怕疼,但是在女人面前他要是表现出疼,那也太丢脸了。
  他一咬牙,撇开头豪气的说:“那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再说就一点小伤,没事,啊!”
  甄千雪说都没说一声就把药水滴在了他的伤口上,安希颜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大叫一声。
  “对,对不起,是你说不疼的。”甄千雪吓了一跳,苦着脸,差点被他吓哭。
  安希颜整张脸几乎扭曲到了一起,他缓了缓,转回头看向甄千雪,“那你好歹也说一声啊,我这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疼。”
  “噗呲。”
  听到笑声,安希颜嘴角一抽,抬头看向甄千雪,“你还笑?”
  甄千雪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笑的感觉了,但是看到安希颜现在的样子,她真的忍不住。
  她掩着嘴,笑声不断,“你明明就很疼,却要骗人,现在忍不住了就大叫,吓死我了。”
  “谁说我很疼的,我只是一般疼,我叫是因为你说都不说就给我上药,我才被你吓到呢,行了,你把药放着吧,我自己来,不用你了。”
  安希颜伸手就去拿甄千雪手里的药瓶,甄千雪手一躲,“你自己怎么上药?你忍着点,我轻一点还不行吗?”
  安希颜怀疑的看着她,“那你轻点啊。”
  甄千雪抿着嘴想笑,平时看他一本正经的,居然怕疼。
  甄千雪再次坐回他身边,安希颜不放心,眼睛一直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甄千雪拿着消过毒的棉花沾上碘酒轻轻的帮他擦拭伤口,虽然还是疼,但这次安希颜咬牙忍住,没有叫出声。
  ☆、【160】 勾魂的玩应儿
  “还疼吗?”
  见安希颜紧绷着胳膊,甄千雪也有点紧张,明明受伤的不是她,可是每擦拭一下她就感觉浑身都跟着疼似的。
  “啊啊啊,轻点,慢点,差不多得了。”
  涂好了药,甄千雪默默松了口气,“好了,包上纱布就好了,记得洗澡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水。”
  甄千雪拿着准备好的纱布缠在安希颜的胳膊上,突然……
  “哥……”
  裴伊月脚步在门前一顿,门没关,狭小的屋子里一男一女坐在床上,离得那么近,男的还一直盯着女的,这场面简直让人面红耳赤。
  “小乖,你怎么来了?”安希颜发现她走过来,却没有发现她脸上那怪异的神情。
  裴伊月眨巴了几下眼睛,呵呵一笑,“呃,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不过你现在好像也用不着我看,那个,你们继续,我去找濮阳烨。”
  继续?
  安希颜一脸懵逼的看了甄千雪一眼,而后看向她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安希颜嘴角一抽,突然站了起来,“死丫头,你想什么呢!”
  甄千雪似乎也反应到裴伊月的不对劲,脸一红,怯生生的站起,“那个,她,她是不是误会了,我去找她解释一下。”
  安希颜郁闷的叹了口气,“算了,别去了,免得越描越黑,死丫头脑袋里就没个正经的。”
  安希颜倒是不在意这种事,但是他不让甄千雪去解释,甄千雪不知不觉间脸色又红了一分。
  “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甄千雪红着脸出门,没走多远又遇上了甄千寒,甄千寒看了一眼她走来的方向,“你去哪了?”
  甄千雪撇开视线,佯装无事的说:“没去哪。”
  “刚刚去你房间找你你不在,现在又从这边过来,前面那个房间不是安希颜住的吗?”
  甄千雪羞怯的皱着眉头看向自家大哥,“知道你还问。”
  甄千寒轻轻扬眉,再次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他……”
  “他受伤了,我只是来给他送药。”
  回答的这么快,明显就是心虚。
  甄千寒叹了口气,“千雪,你知道一直以来不管你做什么大哥都支持你,可是我们现在状况不同了,安希颜之所以帮我们,是因为伊月的关系,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可是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甄千雪看着他,许久,她慢慢垂下眼睫,生硬的扯动着嘴角,“我明白,我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我也懂大哥的顾虑,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只想尽快救出父亲和母亲,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去想。”
  看着她脸上苦涩的笑,甄千寒忍不住心疼。
  以前的她是个无比骄傲的公主,可是现在,她却连喜欢一个人都必须隐藏起来,作为大哥,他没办法去解决这一切,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两个弟弟妹妹照顾好,至于其他,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甄千雪,你的东西落这了……”
  安希颜从房间里追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红绳编的链子,链子的一头系着一个铃铛。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甄千寒还是看清了安希颜手里的东西,他看向甄千雪,就见甄千雪脸一红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转身就走。
  “那不是我的。”
  “怎么可能不是你的,这明明就是你的。”
  眼看着甄千雪拉着甄千寒没了影,安希颜愣愣的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自言自语的嘟囔道:“这明明就是你的吗,我哪里会有这样的东西?”
  三楼楼梯前,甄千雪慢慢停下了脚步,她知道甄千寒在看她,也知道他一定是想说什么,但是她不想听,也不想解释。
  “大哥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红绳是我故意留在他那的,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反正我也说了那不是我的,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好了。”
  甄千雪匆匆逃走,留下甄千寒一个人站在那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叹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就让这件事无声无息的过去吧,不管以后怎么样,他们与s国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关系,就像他不会跟裴伊月有任何关系一样。
  ——
  裴伊月神秘兮兮的回到房间,白洛庭看着她问:“不是说去看看甄千暖吗,怎么急三火四的?”
  裴伊月鞋一蹬,爬上床,坐在白洛庭身边,“你猜我刚刚看到什么了?”
  能让她这么兴奋,白洛庭还真有点好奇,“什么?”
  “我刚刚去我哥的房间,发现甄千雪在那,两人还一起坐在床上,离得那么近,甄千雪还拉着我哥呢。”
  闻言,白洛庭挑了一下眉梢,“你该不会觉得安希颜跟甄千雪有什么吧?”
  裴伊月漆黑的眼睛里好像带着一层金光,她使劲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