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读书郎 第124节
  “那也要先陪一陪你啊!”许攸还是坚持跟温润混在一起。
  俩人找了个偏僻的小亭子,建的地方很有意思,是一处乱石颇多的角落里,这角落还是挨着竹林的僻静之处。
  “这里的石头还挺多。”温润看到了很多有着人工痕迹的碎石。
  “据说这里是当年修建书院的时候,废弃的一些石料堆积处,因为没什么价值,又沉重不方便处理,故而就堆积了这么一个小假山。”许攸指着那点竹子道:“因为挨着竹林嘛,故而有竹子在地下延伸过来,就是长出来的少,不过这样倒也有点意趣。”
  这个亭子修建在这座不起眼的假山上,只有二层,全木质结构,连顶上都用的油木板。
  一层倒是挺大的,二层小一些,上面有一桌,四个凳子,可以在此地用餐,也能品茗。
  还有靠边的栏杆位置上,放着两个长桌,可以下棋,也可以作画。
  俩人就坐在了栏杆那里,有书童带了棋具过来,还有一壶茶水,两个茶杯,伺候的十分精心。
  温润觉得,这可比陈旭那小子细心多了。
  陈旭就没怎么伺候过他,且一直缩头小乌龟似的,在他的书房里不出来。
  看看人家这书童,多体贴!
  不止拿来了棋具,还有茶水,以及两碟点心。
  更拿了个香炉来,点燃了香炉,竟然是桃花香。
  这地方的竹子长得不粗,因为是在岩石之中的缝隙里钻出来的,故而细细瘦瘦,却也是竹子啊。
  长得也不高,不会遮掩住二层的视线。
  西竹,桃花香,对弈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小书童在一边独自玩耍。
  在这热闹的书院里,倒是真的清闲自在,又有闹中取静的意思。
  “你的亲事如何了?”温润只能这么问。
  “定下了。”许攸说了他的亲事。
  “不错啊,高攀了。”温润道:“可曾见过那位黄小姐?”
  “哪儿那么容易?是我父亲与母亲,去了三次府城,才定下来的,并且最后一次,拿了我的一首小诗去的,大概是也觉得我有点才华吧?”许攸有点自得的道:“有一位这样的高门千金下嫁,我家也算是荣耀了,对了,我父母在府城置办了百亩良田,作为聘礼,送去了。听跟去的人说,那位黄家千金是个温婉贤淑的性格,家里人人都说好的。”
  “这么多的土地啊?可见咱们这边是诚心求娶,对方能同意这门婚事,也是你的造化,成了亲之后,要好好对待嫂夫人啊。”温润下了一子:“你这婚事一波三折的,好几次定亲都没能成功,这次终于定下了。”
  许攸的婚事,最开始是在本地挑,后来是去府城选,没想到选了个官宦之家的千金,还定了亲,真是不容易。
  第124章 邓辉,邓耀祖
  “是啊,父母为了我,也是费尽心思。”许攸感叹道:“我这婚事,颇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
  可不是么,他只是个秀才,许家也只是本地大户,最多的就是土地了,可土地这个东西,是靠老天爷吃饭的,老天爷给脸,就丰收;老天爷翻脸,就遭殃。
  许家的家业,也是攒了三五代才攒起来的,许攸读书上天赋并不高,能考中秀才,也是厚积薄发,他比温润大,却比温润考举人的时间晚了三年。
  “你呢?你那私塾听说办的不错?”许攸也下了一子:“有很多人家都听说了的,不过到底能不能有孩子考出来啊?要是没有可不行。”
  私塾不像是书院。
  书院这是朝廷立的,私塾那就是自己开的;书院有朝廷背书,且一番考核都有一定的制度遵守,又有经验丰富的先生教导。
  莲花坳本来就小,那些孩子估计也是良莠不齐,年岁不一,温润要一口气教导所有的孩子,哪怕他不需要束脩维持生活,要不教导出来一两个,恐怕会有非议呢,说他耽误孩子们的光阴。
  “有,还不少呢!”温润低头喝了一口茶:“我打算三年之后叫他们考秀才吧!”
  那个时候,王珏跟王瑾都还不大,考个秀才回来,再过三年考个举人。
  要多多的读书才行啊。
  俩人这么闲聊着,下着棋,偶尔还要书童去添点热水续茶。
  混到了中午,他们没去饭堂吃饭,而是书童打了饭菜来给他们俩,在这里吃,总比在饭堂,跟一群人寒暄着强。
  午饭也简单的很,凉拌笋丝,清炒白芹,清蒸螃蟹和白斩鸡。
  汤是鱼丸汤,鱼丸里包着虾仁儿呢,不过是淡水虾。
  “这还有螃蟹?”一个盘子里,四个大螃蟹,两公两母。
  “饭堂的做饭人说,今天在集市上看到有几艘船只的河鲜不错,故而买了很多来,给大家伙儿尝尝鲜。”书童又拿出来两个用荷叶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好么,原来是荷叶包饭:“这是今天特意做的,说上午诸位才子们在欣赏残荷与锦鲤,故而做了这荷叶包饭,算是应景了。”
  “我觉得自打这学政大人来了,饭堂那边的厨子都兴起了,做饭都讲究起来了,再也不是对付咱们这帮读书人的时候啦!”许攸开玩笑的道:“看看,荷叶包饭都弄出来了。”
  “他们明天八成是要做竹筒饭啦!”温润想到学政大人爱竹如命的性格,不由得笑侃了一句。
  “竹筒饭是什么饭?”书童好奇地问:“用竹筒做饭吗?”
  “就是用竹筒做成的饭,是云南那边的风俗之物。”温润笑着告诉他们主仆,什么是竹筒饭。
  主仆二人听了之后悠然神往了一下,就低头吃饭了。
  温润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有多想。
  书童将饭后的餐具送回饭堂的后厨,正好赶上胖胖的厨师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明个儿给做什么吃的啊?
  吴山长的意思,是要翻新花样,不要让学政大人吃腻了。
  可翻来覆去就这么多的菜肴,该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新鲜花样呢?总不能老是给学政大人吃笋啊?他又不是竹熊。
  恰巧书童来了,小家伙儿长得可爱,嘴巴甜,能说会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后厨这里讨要到热水泡茶,还不止一壶。
  看到胖大厨犯愁呢,就搭话问了一句,然后就知道,他在犯愁什么了,于是小书童就为了显摆一下嘛,就跟他说了温润的话,竹筒饭!
  他们这里不缺竹子,不管是什么竹子,山上都有,反正山上也种不了地,竹子的用处多多,还有不少人,靠着竹子养家糊口呢。
  温润还不知道,许攸的书童将他的话泄露了出去。
  他跟许攸还在下棋,结果就因为这里僻静,又遛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秀才,还有两个年岁小的,连秀才都不是呢。
  看到温润他们俩在这里,就爬了上来:“二位兄长好兴致啊,在这里独自逍遥。”
  “是你们啊!”温润不认识这群人,但是许攸认识:“怎么没在那边看锦鲤?本书院的锦鲤,可是山长养了二十年的,颇具灵性。”
  “看过啦,但是那里的人太多了,还有人喂食呢。”其中一个道:“太闷了,没意思。”
  其他几个也是一脸无聊的样子。
  可是两个人下棋,看着也很无聊啊!
  几个人又没地方去,正在叽叽歪歪的时候,声音又引来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温润也不认识,但是眼熟,早上遇到的那几个家伙,竟然摸到了这里,看到俩人在,好么,他们也上来了。
  温润都无奈了,这亭子幸好是用的红木搭建,结实可靠,上来这些人,才装得下,可眼看着就装不下了。
  而且这下棋也下不下去了,环境都不清净了。
  他刚想到这里,抬头跟许攸对视一眼,果然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语。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群人!
  好么,这群人比第三拨人穿戴还要好一些,可以说的上是奢华了。
  其中领头的穿戴十分豪华。
  怎么说呢,这人虽然看着年轻,却是个富贵公子哥儿的做派,不像是个读书人,像个纨绔子弟。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这人一看这里凑了这么多人,就也要上来凑个热闹。
  结果这里人太多了,他们的人也不少,上不来了!
  “算了,下去吧!”温润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朝下面的人喊了一嗓子:“别上来了,挤不下了,我们下去。”
  那个领头的少年人有些傲气,听他这么一说,不用旁人说什么,他就先不干了:“怎么着?看不起我邓二少啊?我来了你们这就要走?”
  “不是啊,上面人太多,你们要是上来,就该挤不下了,硬挤的话,会塌的啦!”温润挥了挥扇子:“要不我们下去你们上来,要么咱们一起溜达溜达?”
  他听那少年说话的口音,像是个北方人。
  还挺亲切的呢。
  他说完了话,就带着许攸下去了,上头的人也都跟着下去了。
  倒是没有埋怨什么的,反而一个个笑眯眯的:“还是下去吧,上面地方太小啦。”
  下去了之后,温润就跟许攸带着人,跟最后这一拨来人相互见礼,寒暄了一下,温润自报姓名,那个领头的少年人瞪大了眼睛:“你就是温润,温如玉?”
  “是啊,你认识我?”温润看着这个少年,有些骄傲,又有些天真,这是一个被人娇养着的小公子啊?
  “秀才邓辉,邓耀祖。”这位自报家门,然后就看到其他人都是一脸恭敬,甚至是窃喜的样子,只有几个人,貌似没什么改变,其中就包括温润跟许攸。
  温润是不知道这位邓秀才有什么不同之处。
  许攸是觉得这位邓二少,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么能在这里有点交集,已经是个意外了,再也没有更意外的事情发生啦。
  众人相互厮见过了之后,寒暄了几句,有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就提出来:“在这里闷着也没意思,不如去春香楼玩耍一下啊?”
  “对对对!”其中有一位跟着应和:“听说春香楼新来了一对美人花儿。”
  “是啊,去看看啊,万一看上了,还能一亲芳泽!”这话就越说越下道了。
  “既然你们这么猴急,那你们就去吧。”大概是看着这几个人越来越口花花了,邓二少开了口,一脸的不屑一顾:“一群读书人,还孔孟之道呢,就这么个道?真让圣人蒙羞!”
  他这么一开口,说话这么不客气,好几个人脸都红了,开口的那三个,脸都白了。
  这是被讨厌了吗?这位邓二少的脾气,阴晴不定。
  在府城的时候,他还第一个跑去什么听松楼玩耍,到了这里成了个洁身自好的读书人了。
  忘了他在听松楼玩耍,将人家的花魁都给说哭了,其实就是羞辱哭了,那还是号称“花魁之中的才女”的听涛小姐。
  听说第二天,听松楼就关门大吉了,如今好像是卖了,不知道要开个什么买卖,反正不会再开秦楼楚馆了。
  到了此地之后,他们还打听了一下,此地只有两个秦楼楚馆,也不太有名,生意也不是很好,也没什么新鲜的粉头。
  好不容易有了点新鲜货色,想勾着邓二少去看看,大家在一起愉快地玩耍。
  结果这位邓二少突然就“洁身自好”了起来,还厌恶了他们,这可不妙啊!
  跟温氏子弟说的不一样啊,这不是被坑了吗?
  不由得犹犹豫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