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死战(六)
  “万户,汉军在放歌。”斥候满脸疑惑,但还是如实禀报了。拔拔太平侧耳仔细听着,作为国师丘穆陵赫敏的弟子,他的汉学素养很高,片刻间就听出了这是屈原的《九歌》之一《国殇》。歌声苍凉豪迈,雄浑质朴,虽然荒腔走板,却透出一股决绝的意味。“这是离歌,就是唱给死人的歌!”拔拔太平脱口而出。“汉军要拼命了!”
  “这六十三人要以生命为代价阻挡我们前进!”步六孤脱脱儿沉默了。草原上的雄鹰敬重英雄,这六十三人虽然螳臂挡车,却是真正的英雄,可惜了!“也好!那个武将是劲敌,不杀了他后患无穷!”拔拔太平纵马如飞赶到军阵中央,手搭凉棚望向敌阵。左肩的痛楚在提醒他,离那个恶魔远一点再远一点!三十重的骑兵阵列应该够了吧?
  太阳刚从翻卷的乌云中突围而出,又陷入了正在蔓延的乌云中。天空开始变得昏暗晦涩,气温也在急剧下降,像是要下雪的节奏。天空和大地像是在孕育着什么一样,死一般的沉寂,就像分娩前夕那一刻的阵痛。
  对面是一个小小的锋矢阵,仅仅有六十三骑,最突出的位置是一个巨人。那人手持方天画戟,胯下是一匹黑漆漆的乌恒马,脸上身上马上脏兮兮的,红的鲜血白的脑浆黑的泥土板结在一起,看不清铠甲本来的颜色。只有一双充满残暴和杀戮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拔拔太平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那种跗骨之蛆般的感觉又浮现在了自己的心田。
  巨人背后是六十二十个汉骑,每个人胯下都是以耐力见长的乌恒马,手中紧握着丈二长矛。眼神中透出冰冷的寒意。这是一支决心赴死的军队!他们要以自己的死换来袍泽的生!两军相遇勇者胜!这已经不是勇了,是死!一支充满死志的军队就像一群受伤的猛虎,在倒下之前会拖着猎手一起远赴黄泉!
  拔拔太平定了定神,拔出长刀向前直指正要下令进攻。当!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炸雷!这炸雷来得太过突然,惊得鲜卑骑兵们心脏蓬蓬的乱跳,萨满经常说天雷是长生天的警告!鲜卑骑兵们开始骚动,都在琢磨着这声炸雷预示着什么。哗?????一阵大风刮过,直刮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这风竟然是南风!
  吕布方天画戟前指,大喝一声:“突击!凿穿敌阵!”一马当先顺着南风向拔拔太平的银狼旗冲去! 时机掌握的刚刚好,鲜卑人鲜卑炸雷乱了心神,又被狂风乱了阵形,一路狂飙而来的士气早已没了大半。狂风中无法睁眼,又要列阵又要仔细听军令,忙得手忙脚乱挤成一团。这片刻的混乱给了汉军可乘之机,六十三勇士霎那间突进了鲜卑军中!
  吕布方天画戟翻飞,霎那间放倒了十余人,鲜卑军双目不能视物,只能胡乱举着刀抵挡,如同三岁孩童应对八尺壮汉一般。汉军紧跟着吕布,把马速加到最大,快马加上马上骑手的冲力紧紧地撞在了静止的鲜卑军中!一片惨嚎声响起,有汉骑的也有鲜卑人的,战马高速奔跑着,撞击着,马上的骑士只需要双手紧紧地握住长矛,长毛上就会挂上一串尸首――这是高顺曾经教过的:不用怕,第一次凿穿敌阵只需要握紧长矛,控制好马匹,敌人会自动撞到你的长矛上!但是尸首多了你就会握不住长矛,这时就扔掉长矛拔出环首刀,用外侧的刀身轻轻划过敌人咽喉,战马会带着刀前进,你就会看见一道道血线!
  魏续是个好学生,他按照高顺平素的要求做来,真的是血线!一条条的血线,从每个鲜卑骑兵的颈项中、肩臂处、甚至是胸腹处冒出来,悄然绽放化为一朵朵灿烂的血花!魏越兴奋了,他的双眼开始变红,杀戮的快感使他的精神极度兴奋,这兴奋逐渐积累升华成快感,掌握敌人生死的快感!大地在我手中!苍生在我手中!万物在我手中!权力的诱惑太让人迷醉了!魏续已经全然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身边的袍泽纷纷落马,立刻被飞奔的战马踏为肉泥!但是魏续无暇理会,他已经着了迷,精心的算计着角度,怎么能绽放出更美丽的血线和雪花!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痴迷只有沉醉!这是生瓜蛋子们必须经历的阶段,过了这一关才能真正成为战士!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吕布已经冲破了十八重骑兵阵列!那杆银狼旗就在眼前,鲜卑万户的面貌他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相貌儒雅的年轻人!万户的伴当已经回过神来,眯缝着眼睛牵着万户的马匹急速地向后转,看来是故技重施准备逃跑了!吕布大喝一声,方天画戟划了一个半圆,把面前的四五个鲜卑骑兵砍下马来,双腿灵活地操纵者战马,急速向那鲜卑万户扑去!
  就在这时,风停了!鲜卑骑兵们从混沌的状态中醒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咋?又被凿穿了!还是那个恶魔!萨满呢?哦,萨满被他一刀砍了,首级都没了!哎吆!汉骑冲到我跟前了!啊??????毕竟是游牧民族,艰苦的生活锻炼了他们强健的身体的同时,也给了他们坚韧的神经!见惯了生死的鲜卑骑兵们很快就清醒了,汉骑的杀戮刺激了他们的神经!他们饿狼般嚎叫着,抽出长刀扑向汉军!报仇!我们要报仇!长生天!护佑您的子民吧!三千鲜卑被几十汉骑凿穿了!
  又是一蓬血雨,残肢断臂漫天飞舞,一片片的敌人在方天画戟锋利的刀刃下成为尸体,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冲向天空和大地!耳边是敌人的惨号,满眼是漫天的血雾!吕布已经无法顾及这一切了,他已经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中,天地浑然一体,自已和胯下的战马随着一种奇妙的节奏在律动――就像胎儿在母亲的腹中一样安逸平静,积蓄着力量等待那一个瞬间的出现!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凿穿敌阵!只有这样他和他的部属才能活下去!
  吕布已经冲破了三十重的骑兵阵列,冲到了那杆银狼旗旁。鲜卑万户长已经在伴当的簇拥下落荒而逃,前面剩下的只是三个马身外的掌旗官!那掌旗官是一个彪形大汉,两臂粗壮有力,胯下却是一匹好马。吕布急催战马紧追不舍,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拉远了一个马身,吕布方天画戟提在右手,左手向后抽出了一支雕翎箭,猛的一甩正中掌旗官的后心!鲜卑人单薄的皮甲承受不了雕翎箭的力道,那掌旗官身子一歪向下软倒,胯下的战马感觉到了问题开始放慢速度。两马之间的距离终于缩短到了半个马身,吕布画戟轻轻地划过掌旗官的颈项,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吕布俯下身体轻舒猿臂将银狼旗握在手中!
  “鲜卑万户死了!”吕布大喝着,手里挥舞着银狼旗!迎面的鲜卑骑兵满脸惊恐,像看见了恶魔一般纷纷躲避!
  眼前是空旷的大地,天上是滚滚的黑云,敌阵已然凿穿!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土争先??????”吕布荒腔走板地唱起了歌,放缓马速,幸存的汉骑纷纷聚拢过来,同样荒腔走板地唱起了《国殇》。还剩下十八人!个个带伤,魏续和严宽赫然在内!
  在十八勇士的前方,鲜卑骑兵开始重新集结,个个面目阴冷目露凶光。
  在十八勇士的后方,拔拔太平正在咆哮着咒骂着,他周围的几百名鲜卑骑兵正在调整队形,瞬间就会杀过来。
  三千骑被六十三骑汉军凿穿大阵!这是大鲜卑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耻辱!如果不砍下这六十三人的头颅敬献到大汗的马前,亲吻着大汗的靴子请求饶恕,大汗一定会砍下自己的头颅祈求长生天的宽恕!
  前有群狼后有猛虎,十八勇士十死无生!
  狂风去了!接踵而来的是北风!贼老天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北风烈烈,乌云翻滚,三千鲜卑张牙舞爪磨刀霍霍!十八汉骑个个带伤,精疲力竭!
  难道这次是真的要殉国了!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整队!准备突击!凿穿敌阵!”吕布的方天画戟缓缓举起,定格在右前方!他的方天画戟变为前指的那一刻,就是冲锋的号角!就是这十八勇士壮烈殉国的那一刻!
  魏续和严宽脸上微笑着,第一次上战场就壮烈殉国?咱俩真是运气爆棚!两人相视一笑,严宽伸出大拇指指向魏续,又指指天,意思是:兄弟好样的!我在天上等你!
  贼老天又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北风突然停了,又刮起了南风!
  所有人都诧异地望向天空,天空中乌云翻滚,如墙如城,四周立刻变得昏暗无比,如同黄昏。一片死寂,巨大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所有的生灵都被定格在这一瞬间!
  生?还是死?每个人都在权衡都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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