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虐文主角逆天改命[快穿] 第393节
  他的心思在这一刻动了起来。左右部落里没有其他人在,彤干脆一点一点挪上前去。
  外面的光线被他落在身后,黑暗一点点将残疾了的兽人吞没。
  他嗅到了浓烈的臭味。长期没有人换药,又有身体不受控制的便溺,伤口腐烂的味道与其他臭味交织在一起。要是其他人来,一定要觉得难以忍受。可彤不一样,他被自己的亚兽抛弃,自己的孩子也在传统之下远离他这个父亲,转而去与其他兽人亲近。彤狼狈无比,再看黎,也就来不及嫌弃。
  他更在意黎为什么能活下来。可惜的是,黎自己也不明白原因。
  看着靠近的彤,黎:“嗬……嗬……”喉咙像是一个风箱,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他感受着彤的手落在自己身上。
  就像是他曾经对伤重、虚弱的易卓做的那样。
  仔细想想,刚刚被河水冲来的时候,易卓虽然昏迷不醒,但他那时候的伤能在黎重生之后的几天内恢复,可见易卓的伤情并不严重。他之所以会变成后来那样,反倒是因为遇到黎。
  黎的瞳仁已经变得混浊。长期没有接触光,他的眼睛在慢慢退化。
  他无法抗拒彤的动作,不过彤也没从黎身上摸索出个所以然。不久之后,兽人悻悻地收回手,自言自语着猜测:“难道因为你之前喝的‘圣水’最多?”
  彤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答案。他更加懊恼,觉得自己前面根本不应该把圣水分给其他兽人,弄得他们蹬鼻子上脸。要是所有圣水都归自己,参照黎现在的状况,也许他的腿也能恢复。
  但后悔是来不及了。彤终究是没耐得住洞窟里的恶臭,再度挪着自己的手臂离开。
  他身后,黎缓缓转过头,看着彤的背影。
  他喉咙里再发出响动。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部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彤又遭遇了什么。再有,自己究竟有没有希望恢复……
  但是再没有人理会他,他更不可能得到答案。
  黎原本就混浊的目光变得更加模糊。他维持着扭过头的动作,久久不曾再动。
  外间的天色逐渐昏暗下去,外出的兽人们归来了。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野兽,面对受伤虚弱的兽人们,曾经捕猎者与猎物的关系对调。兽人们花了很大功夫才勉强逃脱,但人人身上都添了新伤。
  失去住所,失去天火,初冬的夜晚显得格外难熬,而这甚至还没到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月生月落,遥远的天际浮出一抹淡淡青辉。
  那抹青辉越来越亮、越来越明。太阳伴其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了。
  “唰——”拉开房间里的窗帘,外间的光线透入屋子。
  迎着晨风,易卓吸了一口气,随后意外地发现:“嗯?梅花开了?”
  他嗅到了扑鼻的香气。这样的馥郁的芬芳,让易卓在一天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个非常好的心情。
  他唇角勾起来,眼神明明亮亮,琢磨:今天要不然回家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结束啦!不过还有几个小坑没填,易卓彻底恢复记忆+天道的后续,都会在番外里填掉~
  新世界不出意外会是西幻。出意外就……出了再说~
  第427章 番外十三(上)
  “哗啦啦——”
  有人拨开林叶, 艰难用尽全力朝前跑动。
  奈何天色昏暗,林间幽深。没跑几步,他就跌倒在地。
  闷哼一声后, 亚兽咬牙爬起,又仓皇朝后看了一眼。
  夜幕之下, 自己待了十多天的部落轮廓若隐若现。
  亚兽先是庆幸地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动静, 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逃脱。转而心情沉沉下坠,总觉得自己已经跑出很多时候,可现在来看, 他并未跑开多远距离。这么一来,哪怕真能捱到这一夜过去, 等到天亮, 情况依然很不好说。
  可难道因为怀有这些担忧, 就不跑了吗?
  亚兽眼睛眨动一下, 一颗泪珠顺着面颊滑了下来。他没有抬手去擦拭, 而是身体晃动一下,再度迈开步子,继续朝树林深处去。
  过了这一片小树林,视野开阔许多。亚兽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再往前, 果然看到了一条河。
  他到了河边。天气愈寒,河面上已经有一层薄冰。水面乍看起来是一体,但就着月光细细看去, 上面却有许多裂开的痕迹。
  水流在冰面之下照旧潺潺往前。哪怕不去触碰, 亚兽也能想到, 现在的河水一定是刀子一样割人。
  寒风刮来, 亚兽本能地打了个哆嗦。他朝左右张望,心想:家在哪边……
  被前面的部落劫走的时候,亚兽是被兽人直接抗在身上带回来的。他是对方的战利品,在回到部落的当天晚上,兽人就要行使自己的权力。
  但亚兽拼死抗拒。
  这个世界上,兽人、亚兽们都没什么贞操观念。亚兽之所以一定不从,原因要简单很多,也残忍很多。
  他亲眼看到那个兽人咬死了自己的父亲。
  有那份记忆在,只要看到兽人,亚兽就会不断地发抖。兽人接近他的时候,他的精神近乎崩溃,完全是凭借本能去捶打、撕咬对方。
  那兽人像是也被咬出火气。亚兽面上的青紫,还有身上许多伤痕,都是拜对方所赐。
  如此过了十天。好不容易,今晚兽人不曾回到洞窟。恰好亚兽终于磨断了绑住自己的草绳,他近乎是毫不犹豫地跑出部落。
  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亚兽沉默起来。他知道时间不多,自己不应该这么犹豫。但眼下的选择又太重要,他不能去一个距离自己部落更远的方向。
  这么耽搁着时间,不知不觉,身后传来了一丝动静。
  兽形兽人缓缓从林子里踱步而出,双眼在夜色之下翻出莹光。
  起先是悄无声息的,但此刻离得近了,大约也觉得没必要对着亚兽防备。终于,那兽人踩断了一根树枝。
  亚兽瞳仁蓦地缩小,惊恐地回过头去。
  他对上了那双眼睛。在过去十多天里,成为自己白日、黑夜之间共有的噩梦的眼睛!
  亚兽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这还不算,一双眼睛之后,还有更多兽形兽人从树林里走出来。
  他们进行着一项原始而又本能地围猎活动。为首的兽人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低的声音,让亚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会死的。
  亚兽的小腿踩进冰水,骤然打破原本就薄薄的冰层。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念头究竟是来自“我会被他们带回去,我会被他们折磨致死”,还是来自“冬天的河水这么凉,我会淹死”。
  总之,亚兽一个没有踩稳,身体由着惯性朝后方跌去。“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冰层裂了一片。若自上而下俯视,只见到一片映着月光的白色之间被破开一抹不同寻常的亮色。
  兽人们急急超前,却来不及将亚兽捞起。留给他们的仅仅是一片碎冰。
  一阵让人无法听懂的交谈声响了起来。他们遗憾地宽慰着自己的同伴:没关系,这个亚兽没了,下次部落战争里还能抢到新的亚兽。他不知好歹地踩到水里,只有冻死一个下场。好了,咱们回去吧……
  经历了一番短暂的“热闹”,水岸边到底重回安静。
  就连那片被破开的薄冰,也在接下来半个晚上重新凝固起来。虽然没有其他地方的冰层那么厚、那么牢固,可至少也算是与周围融为一体。
  ……
  ……
  伴随着拍摄设备的细微“嗡嗡”声响,易卓手里拿着个手杖,一边熟悉地在旁边敲敲打打,一边和镜头对面的观众“聊天”——别误会,他可不是在做直播。只是习惯性话痨,走在路上,都不忘聊一聊自己当前所见。
  这么走了半路,眼前场面开阔起来,易卓看到一条河。
  易卓:“咦,这河好像比之前那条还要宽一点。”
  他现在的位置,已经距离岩狮部落很远了。
  从那边离开之后,易卓就没有特地要求过自己的“降落”方位。往往是就按照自然落下的地点来,也算是利用有限的时间,尽量看到原始世界中更多的风景。
  可惜直到现在,他都没摸清楚这个世界的地理环境。
  易卓有点遗憾。说白了,比起冬日里的萧瑟景象,当然还是绿意盎然的场面更受观众们喜欢。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只好在有限的风景当中,尽量去寻找让观众感到惊喜的点。
  到这会儿,他眼前一亮,又说:“咱们是不是很久没有钓鱼了?嗯,今天看能不能搞一个冰钓。”说到这儿,又有点期待冬天的痕迹更加明显,冰层能凝结得更厚。
  一边念叨,一边往前。
  走着走着,易卓眼睛眯起一点。
  他很不确定地想,河边那个躺着的、疑似人形的生物,是个什么东西?
  “……”他不是不知道答案。
  心情忽而变得非常复杂。一瞬间,易卓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他来这个世界的经历十分有限。但在这有限的经历里,无论是兽人还是亚兽,留给易卓的印象都不太美妙。
  他后来也考虑过,也许只是岩狮部落有问题呢?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没听岩狮部落里的兽人、亚兽们说到其他部落的情况。再说了,虎牙部落攻击岩狮部落,那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事情。说白了,一切血腥、杀戮,包括掠夺,都是这个世界生灵的生存方式。
  只是易卓自己没办法适应。
  他忘不了自己帮了苍,反倒被苍怨恨的事情。在现代社会所接受的教育也在不断提醒他,难道忘记《农夫与蛇》的故事了?
  但是——
  易卓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迈开脚步。却不是转向一边,而是朝着河边的那个身影去了。
  他的脚步非常沉重,总觉得自己又在犯傻,把自己推上一条不归路。但是,嘴巴上却一丝真正心情都没有透露出来,语气显得担忧又疑惑,和观众们念念叨叨,说:“那不会是个人吧?大冬天的,嘶,他身上是不是还湿着。”
  决定已经做出来了,易卓拿自己非常没办法。他自我安慰,反正有老板给的护身符在。有了前面的经验,自己也绝对不会再做出把护身符拿出来,放到别人眼前晃悠的傻事儿。这一次,带好警惕心,自己又是一个好手好脚的成年人……呃,对上一个不知道是病是残,总归肯定不那么健康的家伙,应该不会有大乱子吧?
  他一路担心警惕着,到底到了河边的人身边。
  易卓蹲下来,在对方身上推一推:“你好?你好?”
  对方没有给易卓任何回应。
  但是,易卓去试探对方鼻息,却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
  他的手指颤抖一下,当即站起身。
  以一种这段时间锻炼出来的熟练,易卓开始搜集枯枝枯叶,就地搭建了一个简单的火坑。
  等到火生起来了,他把人扶到火坑旁边。又忙着烧水、给对方烘干衣服。
  这一趟忙活下来,易卓又去附近找了一些自己认识的草药。
  最后,水烧开了。他看一看亚兽紧闭的双眼,到底咬咬牙,把鳞符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