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3 章
  洛芙窝在紫芫怀里,伸手环过他的腰,闭上眼。
  被窝很暖和,怀里的人更热。隔着衣料和被褥,温暖的布料触感好像变成了意识的延伸。她吸了口气,能闻到紫芫身上的她很熟悉的气息。
  她觉得对不起紫芫。
  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在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他愿意和她许下承诺,带着能够长久地一起走下去的期望在安全区结合以后。许诺的时候千好万好,仿佛永远把对方放在第一位,永远不分离。
  转眼她就要回去了,回去赌命,一个不小心就把紫芫刚刚许下誓言的配偶扔在了那里。
  她感到了一种用虚假的未来和承诺偷走别人真心的愧疚感。
  可她认为自己真正应该去。
  紫芫对她来说很重要,和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如果不是更重要的话。可是在刚刚见证过改变前后的命运之后,洛芙突然感到,确实会有些东西的价值比个体更高。
  她享受了那么多人差一步就牺牲一切,赌上性命换来的未来。在这样和平的年代里,她免于悲剧的人生,收获了家人和爱。那么相对应的,当这种未来需要她做些什么来维持的时候,她很难拒绝。
  如果说原本她还只是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而不太情愿的话,现在这里剩下的不情愿也得到了解决。在原本小说中死掉的那些人,每一个都比她有退缩的理由,每一个都比她有活下去才能维持的和这个世界更深的联系。
  他们没跑,那么多人面对灭世的命运和有形的敌人,不退缩也不逃避,万众一心拼尽一切也要干碎它。失败没有后悔,成功也没有以此自居,只是想一想,洛芙也会被那样的历史中透出来的坚定和不屈所感染,当她有这样的机会和时刻,她也想做点什么。她自身有去做什么,去保护这种意志的成果和传承的意愿。
  项玉把生存的希望给她是正确的,生命的希望应该优先给年轻人,这是传承和寄托。洛芙也有道理回去救她,因为诸神不只是人,他们是真神,世界规则的稳定器,行走的秩序,文明活着的柱石,是军队,是天平,是政府首脑,是终极武器,是人民心中意志汇聚的地方,也是见证过许多历史,投身斗争奉献很多的英雄烈士。
  加上这些,她的存活的意义就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人个体所能代表的价值。一个人赌命去救甚至去换另一人不可取,但如果她换的是城市,是军队,是文明存续的根基,这不合理的部分就被补完了。
  她只是觉得对不起紫芫。
  紫芫不这样觉得,他自己就干过这种事,非常理解,比洛芙自己还有奉献精神。没有那种他自己去做又不许洛芙做同一件事的道理,她不是他所有的物品。
  他把洛芙抱进怀里,有些用力,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
  “好。”他说,伸手捋捋洛芙耳边散乱的金色卷发,眼神珍惜,“想去就去吧,我知道你会这样选择。”
  他早就在准备这一天,所以才那么着急恢复力量,请求白和自己切磋。但知道和期待是两回事,在洛芙下定决心说出口之前,他仍然希望她不去面对和思索这件事,希望他们短暂相聚的二人时间可以延长一点,最好就在这种与世无争的角落持续到永远。
  但是……唉。哪有那种好事呢。他在心里叹息,温柔地摸了摸洛芙金色的秀发。
  她真柔软,在他怀抱里乖巧柔顺,很好抱。只是这样抱着就能感到温暖和快乐,哪怕这拥抱多持续一秒钟,也是愉快而令人幸福的好事啊。
  “阿芫……我……”洛芙埋头在他怀里,抱住他的手抓紧了他的袍子,
  “我会和你一起去。”紫芫柔声对她说道,“你不应该阻止我,你明白的。”
  她知道他说的对,闭上了眼:“……嗯。”
  紫芫摸摸她的头发,低头亲亲她的头顶,叹息似的笑了一下:“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再等等。”洛芙咬咬牙,她哪里是真心迫不及待,不想现在这样和紫芫在一起的日子持续下去,“再过……几天。我父亲快醒了……在他醒之前。”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睡什么觉。她伸手去摸紫芫,被他翻身按在床上。乌云一样的黑发垂下来,他低头吻她。
  洛芙预料到这会是狂风暴雨一样的索取和放纵,但她不在乎。她伸手去摸紫芫,抱住他,主动迎合他。
  ……
  可惜人们说的吃干抹净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吞食和结合。
  她想。
  如果人类会像蜘蛛和螳螂一样吃配偶,如果这有可能。让他在这里把她吃了也不错。
  这样就……这样就……
  她的指甲狠狠抓在他背上,泪水从眼角滑落。
  ……就不用担心生离死别了。
  紫芫低下头,轻轻啄去了她眼角的泪珠。他伸出手,顺着洛芙眼角的泪痕抚下去,拂过她的金发,握住她的手。
  “别哭。”他说,安抚似的亲亲她的额头。
  洛芙望着他,闭上眼,伸长手臂去搂他的脖子。她明白紫芫的意思,既然是快乐的事,就应该珍惜,专心一点,不去想还没发生的有可能发生也有可能不发生的坏事。
  他这么说,也这么做,亲吻她的嘴唇仍然眷恋而温柔,动作却猛,几乎称得上是毫不留力。
  洛芙的思绪被他撞散了。
  她干脆也不再想,事已至此,不如暂时把烦恼抛到一边去。
  ……
  春天过半,花开的很好的时候,洛芙和紫芫回到了紫金宫。
  他们找到白的时候,诸神的族长站在紫金宫的走廊,望着落地窗外抽条的树木和花。
  央都也温暖起来了,他是神域的主人,能感受到外面的风轻柔和煦,带着令人喜爱的泥土芬芳。
  过了一会,他侧过身,看向了走到他旁边的紫芫和洛芙,冲他们略微低了一下头。
  “你还是回来了。”他对洛芙说,神情平和,没有对此发表评价和看法。
  “奥古斯都尊陛下说,当我有资格回来的时候,命运的蜘蛛丝崩断,那是真正意义上完全彻底的旧命运的离去。那时我会有感觉。”洛芙回望着他,目光不闪不避,“我看到了,改变之前和改变之后的命运,所以我回来了。”
  白了然地点点头。
  洛芙伸出手,指尖是她当时所见的尽可能多的信息画面的汇聚整理,融汇了两条命运走向的因果片段。她知道诸神在乎这个,从《日轮公主》那本小说开始。那么作为结束,她把它们打包给了白。
  白接了过去。
  他沉默了更长时间。
  然后略微低头,微笑起来。
  “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认可。”他说,“嗯,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
  “也不全是。”洛芙板着脸,表情麻木,伸手去拉紫芫的袖子,“主要是阿芫劝我做一个有大局观勇于奉献的好人。”
  白看起来心情非常好,微笑着,并不戳破。这会戴安尼奥正和魔国的军务大臣一起边聊边走过来,他注视着精怪皇帝的继承人走过来,也不说话。连带着紫芫和注意到戴安尼奥的洛芙都用一种五味杂陈的眼光看着他。
  戴安尼奥直接给他们看麻了。
  他就是来串个门……遇见军务大臣聊几句,衣服没有哪里不对劲啊?为什么突然这样看他?
  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自己妥善的装束,又和‘你自己保重哈哈哈’表情跑路溜溜球的军务大臣发射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总之还是先微笑,妥善体面地和洛芙打招呼:“您好,洛芙,又见面了。紫芫,你康复的不错。……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戴安。”白替洛芙回答,“下午好,我突然感到最近对你缺乏关怀,你需要心理咨询师的帮助吗?”
  戴安尼奥:“??????”
  缺乏关怀和心理咨询师有什么关系?心理咨询师就能关怀?
  而且他并没有缺乏关怀?最近他是跑出来玩的时间多,但是没有那么多吧?他不孤寡啊?
  族长为什么和这两个人同流合污,还一起骂他是神经病??
  “不用了,谢谢?”他满头问号。
  “他挺好的。”白对洛芙说道。
  戴安尼奥:“……?”你们俩又达成了什么协议?在这里暗示来暗示去,说些什么和我有关的骚东西?
  疑惑的视线投向紫芫,他非常困惑地精神暗示:他们怎么回事?
  紫芫也笑起来,觉得最好还是不在这里解释。
  ……
  最后还是紫芫把满头困惑大包的戴安尼奥哄走了。
  戴安尼奥也不傻,好歹也是传奇阶的继承人,上了心使出许多法子探究到底是个什么事。后来紫芫一想这事也不是机密,早晚他得知道,干脆告诉他得了,就和他一起走到隔壁的隔壁的空房间进去了。还回手把门给关了。
  洛芙也不知道接下来那里该上演虐身虐心前世今生苦情大戏还是‘我的另一辈子不可能这么惨痛失败’版本的谐星喜剧,洛芙也不敢问。不过她估么着,以这帮人的离谱风格,搞不好是后者。
  走廊里就剩下她和族长了。
  白还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春日的暖风拂面,阳光在走廊落地窗的下面照了一片明亮的带着格子的影子,也照在了他们身上,在地上投出人形的剪影。
  窗外的树木发芽,春花开放,正是一年的好时节。
  “那么,你之前想要问我的保留问题是什么?”白对洛芙说,“我想现在你也许是时候想问我。”
  洛芙怀疑他知道那个问题,也知道要给出什么答案,但他总是要问的,就像她提出问题,他才会解答一样。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的,我是打算现在问您的。”她抬起视线,看向了白,吸了口气,“我的问题是——”
  “现在我们都知道依靠我这样年轻而不知情的继承人去做出选择复活项玉是一件风险多么巨大,成功的可能多么没有保障的事情了。但即使如此,在我上一次失败之前,它仍然是您最优的选择。”
  白点头,毫不意外,示意她继续说。
  “我失败以后,您说让我不必再管这件事,你们会强杀梦魇格莱西亚。但我想它并不如表面说的那样轻易和理想,否则为什么一开始不用这种确定而直白的办法。”
  “强杀格莱西亚这件事有代价,对吗?”她看向族长,湛蓝的眼眸不闪不避,好像终于具有了要直面战胜什么无形的东西那样的勇气,“很严重的代价,比让我这样不靠谱的,赶鸭子上架的继承人赌命都更加不如的代价。”
  “我想要知道这件事的代价。”她对白说,“我想要知道……会由谁来支付这份代价。”
  白长久地注视着她。
  “可以。”他说,“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洛芙神情坚定。
  “我想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诸神本质唯一,无法互相伤害。这是我们互相之间友善结盟,建立极大的战略信任,共同维持世界和平秩序的重要基础。”
  洛芙点头。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白笑了一下,眼睛没有开心的成分在,“凡人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认为这种底层逻辑,涉及权柄的钢铁规则可以通过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小手段规避。比如投毒,比如构陷,比如阴谋和让人代劳的简便方法。”
  洛芙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些话归结为简便方法的,虽然这里听上去是在普通谋鲨,但语境里谋鲨的对象是真神,这可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小小的聪明能解决的问题。
  不过……哦。
  “你是超凡,你知道顶级能力者的能力是以什么形式表现的。”白对她说,叙述时候神情非常平和。
  “我们通过概念来约束自己和使用力量,而在概念的范畴里,意志和想法一旦付诸行动,就具有了实际意义。诸神互相伤害,无论具体手段如何操作,关于‘杀死’的意志在贯彻的过程中,本身有它自身的概念。”
  “我们不能伤害对方,这个限制,是作用在概念上的。”
  洛芙没完全明白,她觉得好厉害。但内心之中某个还没有成型的想法让她突然毛骨悚然。
  “格拉西亚是个伪神,他也永远只是个伪神。”白无情地对梦魇的挣扎努力棺盖定论,“但他现在已经非常接近于真神,当他还持有权柄,当他把自己的一部分存在融入了权柄之中,当他完全展开力量,变得可以杀死也空前接近真神的时候,击杀他的行为,本身是一种‘否认权柄持有者生存’的概念。”
  “诸神本质为一。否认别人,就是否认自己。”
  “格莱西亚已经太接近真神了。在他力量展开可以击杀的时候,他所残余的非真神的部分不能足够多地削弱这种‘否认生存’的概念。”
  “击杀格莱西亚的人。”白停顿了片刻,在洛芙无法形容的震惊眼神中闭了一下眼,“会死。”
  洛芙震惊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几乎要站立不稳。
  “什……”她不敢相信地问道,但与此同时,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惨痛的代价,才会让他们那么不情不愿地把继承人扔出去也不愿意实施计划b。
  从开始到最后,格莱西亚拿着权柄都藏得很好。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法轻易地捉住和杀死他。在大都的时候,他们宁愿拿机械院去当诱饵也想把他的存在留下,如果拆出权柄,那当然更好。
  格莱西亚没上当,带着权柄跑了。
  后来是布莱兹差点被大都的邪神打的裂开。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让梦魇放松警惕,安心在东部地区展开力量的前置步骤,是个虚招,是个假象。只是为了这个,布莱兹差点丢了半条命,但他竟然还没什么怨言。
  那么不愿意,也要把她扔到辉耀。直到她差点被逼死才不情不愿地捞人。洛芙出发的时候布莱兹和塔尔维亚都劝阻过她,但都没有真的阻止。因为他们都很不愿意,但必须同意。
  这样就……对了。
  计划b最终真正的……代价。
  洛芙闭上眼。
  肯定在哪里……在哪里会有……别的……
  可现实不是游戏,也不是童话故事。凭什么别的办法就一定存在呢?一个令人不满的办法之外总有另一个办法,世界上的所有事就都有无穷的解,哪里有那种好事呢?
  总有艰难的抉择,总有非这样不可的时候,总有必须经过特定的方法才能完成的事情。
  “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失神地问道。
  “其他办法损失比这还要大。”白答道,“格莱西亚不能带着权柄走。活着是个隐患。世界一旦分离,留下的隐患非常巨大。我们也无法负担他带着权柄离开的后果。”
  “不……不能等等,等项玉……”
  “等不了。”白叹了口气,“格莱西亚拿到权柄也才二三十年,不会比你早多少。你有很多时间成长,等待选择的机会,尝试复活项玉,但他多了解一些权柄的事危险性都会极大提高。他和你不同,他不是权柄的携带者,而是已经和权柄开始融合。”
  “他没有办法分离权柄之后自己还活着,因此根本没有退路。我们之前能够预测他的行为给出应对方法,是因为他的目标确凿无疑被引导成为将要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他发现这些不可能,又或者是走投无路,随着时间推移他对权柄的掌握深刻,我们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大都邪神入侵那次是我们有些预料的,但这种事我们不会永远能够预料。”
  “这二十多年已经是极限了。”他总结道,“你有很多时间,选择或者不选择。但梦魇的那份权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了。”
  洛芙表情震惊到僵硬,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那个选择事关你的自由意志,无法强求,道德和大义说出来也不会好用。”白的神情平静。
  她低下头。
  是不是……晚了。
  事到如今,即使她想要补救。在她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在她调整状态,留恋世俗的温馨和爱情的时候。
  计划b在推动着,眼看切斯特就要苏醒,决战在即。
  她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洛芙突然感到恐慌。
  她忍住了表现出这种恐慌。
  “那么,是谁呢?”她问,因为说出这句话,而已经感到胸口非常不舒服。这个问题对于任何答案都是不尊敬的,但她要问,她需要知道。
  “是谁……会去杀死格莱西亚?”
  她有预感,她知道答案,这在一切方向都是合理的,她也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符合计划将要完成的前置准备工作。但她不、她多不希望——
  “塔尔。”白说,无情击碎了她卑微的祈求和徒劳的幻想,“塔尔维亚会去杀死他。”
  ……
  大都,夏夜行宫。塔尔维亚在正装礼服长袍外面披上灰扑扑的斗篷,藏起了自己一头青绿色的长发。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他回身拿起普通的木头削成的手杖,准备出门了。
  “那么,我这就走了。”他对坐在花中花藤之下长椅上的红发点头微笑道。
  “你不回神殿去看看了?”布莱兹翘着腿,没个正经地问。
  “不了。”塔尔维亚想了想,“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桓琴他们已经先出发,他们会护卫我完成这件事。余下的再多纠缠也是徒增伤感。我走了以后,你会帮我看着点神殿的,对吗?”
  “我真想说不。”布莱兹没好气,“等你的洛芙丽达公主长起来,她会替你看着的。反正她是本地人,人族,熟悉,说不准过几年项玉活了,她就在东边替你蹲着了。”
  塔尔维亚笑起来。
  “谢谢你。”他说。
  他戴上了兜帽,转身要走了。布莱兹表情狰狞,终于忍耐不住,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
  “你还有莉丝!”他死死握住塔尔维亚的手臂,“让我去!你们兄妹这么多年都没和解,她曾经说等她死了你都不会落一滴泪,你忍心这件事都不办完就甩下她走吗?!”
  “布莱兹。”塔尔维亚被他拉住,停住脚步,回过身来,柔和地叹息微笑起来,“你也有安歌和小修,他们比莉丝需要我更需要你。”
  “莉丝这些年虽然没什么长进,但至少她向我证明了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以后你们多多照顾她一下,我对她还挺放心。”
  “一千年前阿尔伯特就让我看着他去送死,一千年后你也要对我做一样的事?塔尔维亚,风水轮流转也没有这样的,怎么每次都是我,怎么样都该我这样对别人了吧。”
  “十五国和自由领都是我负责的地区,所以我去,这理所当然,换做你们也会这样做。”塔尔维亚摸摸红发,后者慢慢松开了他,“别太激动,藏好自己。这份权柄收回来,我们就真的打完终末之战了。想想我们在战前做的准备和规划,我想这不坏。这不过是迟到一千年的一点小小的牺牲罢了。”
  红发半天没说话。
  “这太窝囊了。我是认真的,让我去吧。”
  “我知道,但我比阿尔伯特都年长。”塔尔维亚笑道,“我想说轮到你的时候你再去,又觉得,要不你们还是努努力,不要再让这种事发生了。终末之战是身不由己,这点尾巴擦干净,以后可要看的好点啊。”
  “神殿和十五国就拜托你了,对凡人好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