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同归于尽又如何
  “你们说今天很困?”她仔细回忆着方才两人的话,冥冥中抓到一个点。
  “对,难道你没有感觉吗?我看你也是在人叫了之后才半梦半醒地出来。”武王点头,颇有些为自己叫屈的意思,自顾自地解释,“累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睡个好觉,沉点……”
  “等等。”她止住他的话,仔细感受着身体,“你们有腰背酸痛的感觉吗?”
  季睦洲和武王对视一眼,后者有些欠扁的,“这点酸痛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事。”
  “所以有吗?”
  “……有。”
  沐惜月抓起两人的手腕把着脉,把完后又抓着自己的手试了试,脉象果然差不多,但绝对不是日常的状态。
  一看她的表情,两人就猜到她的想法,季睦洲小心求证,“我们被人下药了?”
  “很大几率。”
  关键是怎么下的,又是有什么药。
  “此人必然熟悉县府内的饮食起居,精通药物,且十分了解我们浅眠之人的习性……”她条条不紊地分析着,说到一半顿住。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刘希。”
  “刘希还在县府内?!”武王最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是带头搜查他的人,真真是翻了个底朝天。
  “恐怕是的。”沐惜月满脸遗憾地告知。
  他立刻握紧大刀,“我现在就把这个狗贼找出来碎尸万段。”
  “现在更要紧的是病患。”她沉吟,“况且他能躲避你这么多次的追查,想必躲藏之地十分隐蔽,且狡兔三窟,你现在匆忙去找,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武王咬紧唇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现在先去看看病患的情况。”僵持在这里没有任何益处,季睦洲提议先去病患那边看看情况。
  沐惜月深以为然,没再和他东扯西拉,转身去看被强行挡回去的病患。
  他们一个个挤在门边远远望着,似乎在猜测他们谈话的内容,看到他们回头后同时瑟缩一下。
  这倒是出乎几人的预料。
  季睦洲最先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他们是怕你一个不顺心就把他们药死了。”
  沐惜月和武王双双无语。
  但尸体被发现了,总需要一个解释,她大大方方地站出来,“这对母女,因为前两日的延误治疗,导致今天病重,直接离世。”
  这话又是变着法的威胁,暗示他们每天记得吃药,不然天知道下一个是不是他们。
  病患们也不敢做声,最开始几个喜欢带头的人脱臼才刚好,不敢再闹,其他人自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做出力不讨好的事。
  见他们没人说话,沐惜月只当他们默认,“没有异议的话,各位早些休息,至于今晚这出的肇事者,我会尽快查明给大家一个交代。”
  回应的人寥寥无几,她也不太失望。
  次日一早,便有病患在那里叫唤着说肚子疼,太医轮流查看无果,李太医又在照看重症患者,无奈之下只能请沐惜月过去看。
  她急匆匆赶去,扒开层层围着的人,将肚子疼的人半扶起来,仔细地询问诊断。
  那个病患忽然一抬手,将一支锋利的钗子抵在她喉咙处,卡着她的脖子往后,恶狠狠地威胁,“谁都别过来,不然她的命就没了。”
  季睦洲没防住这一出,懊恼地要抽剑,那人使了使劲,钗子深入一分,已经有一个小小的血点。
  担心他说到做到,季睦洲按捺住烦躁,放回剑,平稳着他的情绪,“你想要什么,直说。”
  “我要这周围的侍卫都走开。”他大声叫嚣着,看着外头不敢动的侍卫,“我们在县府内必须能够自由活动。”
  这群人就是个不定分子,若是真的自由活动,不知道能闯出什么祸来。
  季睦洲本来不打算答应,须臾间看到沐惜月暗示的眼神,只得忍下,顺着他的话,“还有别的吗?”
  “有死亡要及时告知。”他继续提着条件。
  “还有呢?”
  “要刘太医回来!”
  这么多铺垫,恐怕最后一个才是重点。
  在他桎梏下的沐惜月和缓开口,“就算刘希回来,我也不会让他掌权,又有什么用呢?”
  那人也被问得顿了顿,随后又恶狠狠地抵着她的脖子,“他回来了,我们自然就听话了。”
  这么说,他才是稳定民心最重要的存在。
  沐惜月与季睦洲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示意后面的武王暂时退后,她缓缓道,“就算我们想要他回来,没有找到他的人,又怎么办呢?”
  在这个问题上他倒是不磕绊了,迅速回答,“只要你答应,刘太医自然就会出来了。”
  说明刘希在这附近,能随时得知他们的动向。
  要么梁上,要么地下,要么混迹人群。
  梁上的可能性不大,即便刘希会武,但季睦洲和武王哪个武功不比他高,应当早就察觉到了。
  所以很可能在地下,也许这里有他们没注意到的暗道或地下室。
  至于人群中……相信武王不会放过任何一张不太熟的脸。
  她视线往下看了看。
  武王立刻打了个手势,带着人悄悄撤离,寻找暗道,而季睦洲则留下继续与他周旋,以找到救下沐惜月的契机。
  “你们到底答不答应?”距离上句对话已经过了点时间,没有得到回答的人有些着急,心里还挂念着今天的药没吃。
  她故意耗着时间,与他东拉西扯,“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是真话,万一答应你后你又提出别的要求,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挟她的人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一时也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想不通透干脆就放弃了思考,“别和我整那些文绉绉的,我的条件就这三条,你答应了我就放人。”
  “你提的条件对我没有任何保障性,我就命一条,你要拿便拿。”沐惜月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伸长脖子。
  与此同时,季睦洲在不远处阴森森地警告,“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明年的今天就是辽安县的祭日。”
  他说得出,更做得到。
  威胁的人气势一下弱了许多,不知想到什么又挺起腰杆,“既然你不在乎你的命,我也就是贱命一条,同归于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