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人的唇。
  很薄的唇,总是抿着。一副你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他都能无动于衷的无情相。
  我就这样定格了三秒。
  三秒后,我冷静地开了口:“帅哥,你有点眼熟。”
  我继续自言自语:“好像我那个已经坟头草三米高的前男友。”
  帅哥看着我,停顿了两秒,开口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卫春野。”
  “虽然我还没有听到他的死讯但是人终有一死并且一个好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所以宣衡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他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扭过头:“或者你解释一下?”
  我只是脑子懵了无差别攻击。
  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看到雷哥心虚地别过了眼,犹豫着想说什么。
  我的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
  再睁开眼时,我看着他笑了。
  “张雷。”我字正腔圆地轻声说,“我艹你妈。”
  【作者有话说】
  替小野解释一下,他现在已经不怎么说脏话了
  很小没人管的时候学坏过,和衡哥在一起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乖,这天是真气急了
  第4章
  我已经很多年没这么骂过人了,上一次毫无顾忌飙脏话还是在人憎狗嫌的高中。
  尤其是雷哥,在他面前我从不这样。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未成年。外公外婆心疼我自小就没了爸妈,对我很是溺爱。因此虽然我家里挺穷,但依旧养成了作天作地的性格。俗称没有少爷命却得了少爷病。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样的性格,所以身边总有热衷管教我给我当爹的。
  张雷就是其中之一。
  他比乐队的其他人都年长几岁,那个时候对我的小流氓做派总是看不过眼。
  但是也是他半夜替我把摔倒的外公送到医院,偷偷以乐队经费的名义给我塞生活费。我打架最凶的时候被真正的小混混堵在巷子口打得浑身是血,是他把我捞出来,又替我教训了那群叫我野种的小畜生。
  所以我再怎么烦他的说教,他的话我总能听进去几分。
  这句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雷哥面色也变了变。只是很快,他又轻声叹了口气。
  他说:“小野,回去之后哥跟你解释。”
  我硬邦邦地说:“嗯。”
  然后我顿了顿:“那现在回去吧。”
  张雷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我刚刚的样子基本吓到了周围所有人,这会儿除了陌生的酒吧客人,邓清云也在那儿直勾勾杵着。小少爷还抱着他那把吉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雷哥,最后看宣衡。
  我都怕他把脖子拧断。
  雷哥也在看宣衡,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暂时不跟他一般见识,回去再拷问他。
  然后我也看向了宣衡。
  刚刚说了,我这样的性格让很多人都热衷于管教我,张雷算一个。但他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在我跟前杵着。
  从我对着宣衡胡言乱语开始我就清晰地在他眼中看到了“不赞同”三个字。
  我才不理他,转身就往外走。
  雷哥不说走,我不跟他吵,但我也不必听他的。
  一边走我一边掏出手机在打车软件上叫车,然后发现这里距离雷哥民宿只有1.7公里。
  这个距离打车太短走路太长,最好的结局是我坐雷哥的车让他把我捎回去。但是以现在的形势这显然不可能。
  这让本来就烦躁的我更烦躁了。
  我下意识地摸向了口袋,然后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戒烟了。
  正打算随便抓个人借一根,身边突然响起火机的声音。
  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宣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正垂着眼点烟。
  烟点燃了。
  明亮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像是一簇星火。
  他没有看我,眼神只是落在不远处的黑暗里。烟头些微的火光映照出他面无表情的侧脸,让我蓦然想到了古代志怪小说里吸人精气的艳鬼。
  -
  张雷最后还是跟来了。我知道他不会把我一个人丢给宣衡。
  他知道这搞不好要出命案的。虽然目前我有点拿捏不准我和宣衡我们俩之间谁的杀心更重。
  我们来的时候开了张雷的车,他没喝酒,回去自然也是他开,那辆破破烂烂的小车重新停在面前时我还在看着宣衡。
  他比两年多以前我们分开的时候似乎瘦了很多,气场也更冻人了点,站在那儿感觉周身都冷了几度。
  那张脸倒还确实是老样子,眉眼精致清淡、鼻梁高挺,一张薄情唇,看上去就是那种毫无疑问一入学就会被挂八百遍表白墙的类型。
  十月的天,他就穿了一件很薄的咖啡色长风衣,看得我脊骨都发冷。
  当然这都不重要。
  雷哥到的时候我还没从宣衡居然开始抽烟了这件事中回过神,倒是他先注意到了雷哥的车,没太犹豫地把烟掐了。
  雷哥摇下车窗,先是小心翼翼地觑了下我的脸色。
  大约是我走神的样子有些无害,让他稍稍放心了些。我听到他轻轻地吐了口气。
  然后他招呼我俩:“上车吧,哎,先都上车吧。”
  ——我是不想上车的。
  说实话其实我对今天的遭遇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想,如果这个猜想证实那在场的这俩我一个都不想看到,甚至包括酒吧里的邓清云。我宁可时间倒流。
  但是我看到宣衡上车了。
  他一眼都没看我,掐了烟就坐上了副驾驶。
  车门关上,片刻的凝滞。
  车窗还敞着,雷哥默默地看我。
  我咬了咬牙,片刻后拉开了后车门坐了上去。
  没过多久,窗外的街景开始动了起来。
  毕业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夜晚毫无压力和精神负担地敞着车窗吹夜风。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傍晚拖着疲惫的身躯挤上充斥着人头的晚高峰地铁,然后到家点个外卖倒头就睡。醒过来的时候往往已经深夜,一个人吃完外卖之后距离第二天上班又只有所剩无几的时间。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给了我一种错觉。尤其是,现在坐在我身边的是这两个人。
  恍神中,我好像突然回到了两年多以前我第一次见到宣衡的时候。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夜色浓稠得像是要烂掉。
  只是一切都还没开始,god night还没彻底解散,张雷还没现在这么贱得让人牙痒痒,我还能写得出歌。
  我还有种天真的错觉,日子不算太好过,但总还能过。
  【作者有话说】
  卫小野,老公鬼塑第一人
  第5章
  我和宣衡的第一次见面很戏剧。
  虽然我念的大专和他的学校刚好在同一个大学城里,但是因为不是同校,作息和去的地方又不太相同,所以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在我大专二年级上学期。
  不过我之前倒是听说过他。
  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的院草,高岭之花。
  听说过但是对不上脸。
  他和室友一起出现在烧烤摊的时候因为长相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但我压根没把他和宣衡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然后我跟我室友随口说了句:
  “哎,那男的挺帅的。”
  其实我平时不会这么直白,只是那个时候情况比较特殊。
  那会儿god night在要解散不解散的边缘徘徊,没课的日子我就窝在宿舍里写歌顺便喝啤酒,喝醉了睡一觉,睡醒了接着写。
  吃烧烤的时候我还是半微醺状态,什么话都不过脑。
  反正我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句话成了我和宣衡孽缘的开端。从这一天开始,我们俩的关系开始剪不断理还乱。
  这里得说一个前提。
  这个前提就是:我有一群没素质爱闹腾、关键是跟我关系不错的室友。
  他们都知道我的取向,并且不介意(当然其实有介意的,介意的一年多下来也都被打服了),总之那个瞬间我周围全是起哄声。
  然后我听到其中一个室友说:“哎,那好像是隔壁政法研究生院的宣衡。”
  “还得是咱们小野眼光好。”这群损不死的说,“直接看上人家法学院院草,小野,快,趁着他们还没走,赶紧上去要联系方式。”
  ……我谢谢他们这句话好歹是压着声说的。
  事情就是这么巧。
  我估计宣衡研究生三年可能都没来过五次以上这种路边摊,而我大专三年除了那段时间,也没有那么放任自流到整天醉醺醺的时候。
  总而言之,因为这样两个莫名其妙的巧合,我们有了第一次见面。
  -
  我是一个挺懒的人。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会因为很多种原因对人产生兴趣,但我一般不主动。
  宣衡之前我有过好几任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