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第65节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就在他吻上她的瞬间,她的心也像被一把刀狠狠贯穿,又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那样的悸动,震颤,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
  虽然京中都传太子殿下回来了,但其实大兴城的百姓并没有真的见过他。储君安危事关国祚,不亲眼确认难免不安,这一日,终于听说太子殿下的车驾会过朱雀大街,一时间众多百姓都涌了过去。
  官兵提前清道,将百姓挡在道路两侧,远远的只见一辆马车在禁军拱卫中驶了过来,明黄车帘撩起,里面锦袍玉冠的俊美男子赫然是消失数月的太子殿下!
  大家终于安了心,纷纷伏地跪拜,庆贺太子殿下平安归来。
  时年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前方。储君端坐车内,接受百姓的跪拜,他是那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她却想起当初那个在平康坊内买醉的落魄公子。
  杨广似有所察,忽地转头,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和她撞个正着。
  时年心头一紧,几乎就想逃走,可下一秒,男人面无表情移开了目光。
  车驾缓缓驶离,越来越远,终于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聂城说。
  时年点点头。一切都解决了,今天是他们离开的日子,离开的地点在渭水之上,大家出了城,又上了聂城提前备好的船。
  划至江心时,时年最后一次抬头看了看冬日寂寥的天空,还有远处大兴城若隐若现的轮廓,在心里轻声说:
  再见了,大隋。
  再见了,杨广。
  这一次回去后,也许是因为太劳累,时年连续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做别的什么。
  终于到了第五天,苏更和孟夏看不下去了,强行把她拖了出来。
  “你这样成天憋在屋子里要憋出病了。我们这种工作本来就容易古今混乱、精神恍惚,更要多出来见见人才行。”
  苏更让时年陪自己去参加一个拍卖会,孟夏笑眯眯地说:“你这趟又拿了不少奖金吧?听说你还没什么机会花钱,不如就趁今天,也享受一下有钱人一掷千金的快感。”
  这场拍卖会的主题是古玩,时年想起来苏更是b大历史系的,对她为什么会来这种场合也不奇怪了。只是她看着展示台上不断呈上来的清朝扇子、明朝花瓶,根本打不起精神,没多久就想借口离开。
  “接下来这件展品来头可大了,是一幅古画,从年代推测应该是隋末唐初的作品,而落款印鉴则显示,它的作者正是大名鼎鼎的隋炀帝杨广……”
  隋炀帝并无传世墨宝留下,他也不是以书画工笔闻名的皇帝,大家一时有些好奇,难道今天真遇到一幅炀帝真迹了?
  时年也顿住欲走的动作,转头看向前方。
  众目睽睽下,古旧的卷轴缓缓打开。只见微微泛黄的宣纸上,月光盈盈洒落,如一地白霜,少女一身杏红衫子,静坐山坡上吹奏。
  少女的面部轮廓并不清晰,像是画画的人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又像是他对她早已深刻于心、无比熟悉,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少女活泼灵动的神情。
  只是她吹奏的乐器有些奇怪,狭长的方形,侧面一排小孔,锃亮的金属反射着光。
  竟像是……一只口琴?
  人群哗然。
  解说员说:“根据落款处的年月可知,此画绘制于隋大业元年冬,也就是杨广登基后的第二年。专家猜测,也许画上的女子是他的某位宠妃……”
  有年轻女孩笑着跟旁边的人说:“赝品吧?隋炀帝的宠妃吹口琴,隋朝有口琴吗?总不会是杨广发明了口琴吧……”
  她声音忽然顿住,因为看到旁边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是泪。
  时年呆呆望着那幅画,化身石像。
  耳畔仿佛又响起悠扬的口琴声,有少女在低声清唱:“……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悄悄看着我不声响。我想开口讲,不知怎么讲,多少话儿记心上。
  “但愿从此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此后,你我永不忘……
  可是,他已经忘了。
  第64章 挥霍 购物万岁!花钱万岁!
  7处的早晨总是格外热闹。
  孟夏穿着黑蕾丝吊带睡裙。打着哈欠走进餐厅。大家已经起来了,最近没有任务,基本都住在总部。这会儿正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天。
  总部和基地都配备有专门的厨师和营养师。不过大家还是时不时就喜欢叫外卖,比如今早吃的就是苏更打电话让隔壁胡同那几家本地老店送来的各色餐点。豆腐脑、驴打滚、褡裢火烧、虾皮馄饨,还有外皮酥脆、一口咬下去却绵软香甜的糖油饼,满满摆了一桌子。整个一老北京特色小吃展览。
  “早啊。”见她进来。大家纷纷打招呼。
  孟夏随手拿起个糖油饼吃着,扫了眼桌的人,问:“时年呢?还没回来?”
  “她回家了。应该还要几天才会回来吧。”苏更打开一碗豆腐脑递给孟夏。
  孟夏点点头。时年从隋朝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后来又跟队长请了假。说是连续几次出生入死。必须回家看看父母。否则担心下一次死不瞑目。这理由太强大。连队长都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放她走了。
  算起来,也一周了吧。
  正想着,餐厅门口又出现一个人,时年穿着淡粉色印小熊维尼的睡裙,端着个水杯进来了。
  “早。”
  “时年。你回来了?”苏更有点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昨晚。”聂城说。
  大家都看过去。聂城解释:“她半夜到的。你们都睡了,我给她开的门。”
  原来如此。
  苏更笑着拉她坐下,也给她端过一碗豆腐脑,“回来了就好,先吃早饭吧。这趟回去跟爸爸妈妈相处得怎么样?他们看到你一定很开心吧。”
  是挺开心。
  时年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她终于回家见到了父母,只觉自己仿佛一个在外流浪多年的游子,只想抱着他们三天三夜不撒手。父母被她的反常搞得莫名其妙,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在他们看来她才离家半年,隔三差五还会通电话,并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其实已经死去活来好多次了。
  最后还是妈妈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你上次不是说找到很好的工作了吗?是又出问题了?工作丢了,还是老板欺负你了?”
  时年觉得妈妈真是太英明了,一猜就中,确实是老板欺负她了,她那个辣手无情的老板欺负她了!
  想到这儿,时年看向对面,聂城还在神色淡然地吃着早餐,两口就咬掉一个驴打滚。察觉到时年的视线,他抬眸,两人对视片刻后,他忽然起身,似乎想离开。
  时年目光紧紧追随着他,怎么,想赖账?!
  然而聂城走到桌子前方,屈指轻叩桌面两下,引起大家的注意后,两手撑着桌子,郑重道:“有件事要在这里跟大家交代一下。”
  聂城:“之前我跟你们说,我怀疑我们之中有内奸,所以在行动中对你们隐瞒了一些消息,在这里,我为这件事向你们道歉。当时是我的处理方式太粗暴了,希望没有伤害到你们的感情。”
  众人都有点惊讶。被队长明白指出对他们心存怀疑大家当然各有各的想法,但谁都没想到聂城会专程为此事跟他们道歉。
  孟夏扑哧一笑,“队长,这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还会考虑到不要伤害我们的感情了?”
  “唉,没办法。”聂城状似苦恼地叹口气,“我跟人打了个赌,她赢了我输了。所以,我得接受她的指导,来改进我的工作方式。”
  他意有所指,大家略一思索,都看向同一个人。
  时年坐在座位上,仍在慢条斯理吃着豆腐脑,似乎那个逼得队长当众道歉的人并不是她。
  “时年说,我的怀疑虽然没有问题,但我不该这样肆无忌惮地去摧毁团队间彼此的信任。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受教了。”
  聂城说完笑了笑,这才真的离开了餐厅,留下啧啧称奇的众人。
  “不错嘛,没看出你这么厉害。敢跟队长打赌,还赌赢了。”孟夏说,“你们赌的什么?”
  其余人没问,但明显也很想知道,连一贯沉默的张恪都抬眸看向了她。
  时年没有作声。
  她想起几个月前的大唐平康坊,她在去见当时还化名独孤英的杨广前和聂城约定,如果那一趟依然是她最先弄清楚独孤英的身份、最先完成任务,聂城就要为之前怀疑他们的事跟他们道歉。她为了这个目标积攒出无限勇气,主动出击,可当一切真的实现,心中却没有最初预想的扬眉吐气。
  大概是因为想到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都付出了什么代价吧……
  “没赌什么。”时年笑笑,“你们就别问了,我怕队长回头觉得我在背后耀武扬威,给我小鞋穿呢。”
  “队长才不会给你小鞋穿呢。”孟夏说,“你没看他刚刚那么正式跟我道歉吗?队长这个人可是愿赌服输的。”
  这倒是,她本来还以为聂城要赖账,没想到他还挺信守承诺。
  不过孟夏也看出时年不想说,转而道:“既然你回来了,今天也没有别的事儿,不如加入我和苏更的活动吧!”
  “什么活动?”
  “还能是什么活动?当然是上次没有做成的——‘挥金如土之旅’啦!”
  用孟夏的话来说就是,干他们这行,和杀手没什么区别,所以应该学习杀手的人生哲学,及时行乐,不留遗憾!
  在这个指导方针下,她的工资几乎没有留到下个月的,一入账立刻就要出去shopping,不刷完最后一分钱决不罢休。苏更虽然没她那么夸张,但也会陪着一起逛逛买点东西,而时年作为新晋小富婆,却因为工作和训练太忙迟迟没有花钱的机会,所以她们想把时年也纳入这个组合。
  “上回我们带你去拍卖会,你不是还差点买了一幅画吗?可惜后来被别人抢了。没关系,咱们买不成古董,可以去买别的!”
  孟夏提起那幅画,让时年身子不由一僵。
  那天的事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令人不解,她不知道那幅画到底是不是杨广的真迹,如果是,他又为什么会画它。落款年月显示这是他登基第二年画的,那就是他们已经离开了,按理说他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才对,怎么还会记得口琴呢?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聂城,聂城想了想,说:“你已经剪断了他多余的弦,所以按照常理来说,他肯定是忘记了。但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不一定全都忘干净了,也许,他脑子里还残存了一些模糊的画面,所以把它画了下来。”
  见时年还有怀疑,他耸耸肩,“远的不说,你的口琴不是还在他手上嘛。”
  杨广当时不肯把口琴还给她,想以此要挟她留在隋朝,在他失去记忆后,要找回口琴就变成了一件更困难的事,谁也不知道他把它藏在了哪里。
  所以最后,他们选择了放弃,就这么把口琴留在了隋朝。
  为这个,时年还被扣了一半的奖金。聂城这厮辣手无情,说什么把现代物品留在古代是违规,即使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也必须小惩大诫,二十万就这么没了。
  不过虽然被扣了钱,当时年在拍卖会上看到那幅画时还是心情激荡,忍不住就举了牌子。可大概对炀帝真迹感兴趣的人太多,好多人也举了牌,其中一个尤其难缠,一路跟拍,和时年杠到最后。
  终于,当价格已经翻到十倍时,时年没有再次举牌。
  孟夏问:“怎么不拍了?你钱不够吗?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才行。”
  孟夏和时年一起去了隋朝,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要拍这幅画,所以有此一说。
  时年看着前方展示柜,古画上的美人笑靥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无法触及的迷雾,片刻后摇摇头,“算了,就算得到也改变不了什么。刚才是我冲动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那幅画最终被那位来自东南亚的富商拍走,而时年的花钱计划半路夭折,在今天被孟夏再次提起。
  时年没有兴趣,孟夏和苏更却由不得她拒绝。总部出去没多远就是王府井,她们俩架着时年打了个车杀过去,直接钻进最近的一栋商场。
  时年在北京五年,前四年是穷学生,后来工作了直接沦为凄惨社畜,这些商场来倒是也来过,但每次都有点怯生生的,因为里面大多数东西她都买不起。可这一次在孟夏和苏更的带领下,她有了截然不同的体验,尤其是孟夏,时年简直怀疑她认识每一家奢侈品店的店员,一进去就和人家谈笑风生,店员们端茶倒水,连带着时年也被服侍得殷勤周到。
  她本来还有些无措,苏更喝着茶悠然道:“放轻松,夏夏的工资几乎都花在这些地方了,你跟着她进来,完全可以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