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他的杏儿。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错过了。
  陆辞见他这般,倒也没再说什么。
  别人的私事,他无意干涉;再说,他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明白。
  柳云眠那些想法,实在天真。
  他看着厨房中忙活的身段窈窕的人儿,嘴角露出笑意。
  再说李哲,对柳云杏志在必得,也坚信自己会成功,就转而说起其他重要的事情。
  ——他要前程。
  他的前程,和陆辞这些人,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所以他看着在院子里跟铁蛋学爬树的观音奴,低声道:“主子,观音奴他……”
  “柳云眠治好的。”
  “眠眠?”李哲愣住。
  陆辞对他这个称呼有点不满,但是转念再想,当年李哲可能早就把自己当成入赘到柳家的人,把柳云眠当成妹妹。
  “嗯。”陆辞道。
  这是柳云眠的功劳,是她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谁也不能抢走的功绩。
  第59章 心意相通
  李哲还是很震惊,甚至不敢相信。
  陆辞也没有说得很清楚。
  李哲心里忍不住想,难道,难道是这位动了凡心,所以故意给柳云眠拉功劳?
  这倒是这位能干出来的事情。
  陆辞则在想,日后自己真有起复的那日,柳云眠又会变成什么光景。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都沉默。
  “李哲,”高氏出来笑道,“这天都快晌午了,你去喊杏儿回来吃饭。”
  李哲爽快答应:“好嘞。”
  他正有此意。
  既然回来了,又有了机会,他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和柳云杏绑到一起。
  当然在柳云杏面前,他不能说什么。
  她性子倔,自己认准的事情,不能和她反着来。
  等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儿之后,他再慢慢和她说。
  实质比形式重要。
  他耗得起。
  陆辞慢慢悠悠地站起来,默默走到厨房帮柳云眠烧火。
  柳云眠正在做铁锅大鱼贴饼子,手上都是黏糊糊的玉米面。
  铁锅沸腾,鱼香阵阵,她把烫好的玉米面团成圆形,又快又准地一拍一个,匀称地贴在锅边上。
  就这一锅,陆辞放开吃,自己就吃完了。
  实在是太香了。
  而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柳云眠对于支使他烧火和干活,还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陆辞,来,你给我倒水,我冲冲手。”
  柳云眠:开玩笑,犹豫一秒,算是对我那二十两银子的不尊重。
  再说,现在他也不是侯爷了啊。
  而且就算是侯爷又怎么样?
  只要她不有求于他,他算个锤子!
  最多算个有权利的锤子。
  “锤子”不知道柳云眠的腹诽,笑着拿起水瓢帮她倒水,低头看着她柔白的手。
  再说李哲,到了柳云杏摆摊的地方,见来了一拨过路客人,撩起袖子就过去帮忙。
  柳云杏见到是他,笑道:“不用你,我忙得过来。你的马呢?你不着急回去?在县太爷身边当差,可不能怠慢了……”
  她从前便是这样,什么都为他着想。
  虽然她年纪小,该撒娇的时候也会撒娇,但是大部分时候,她确实像个姐姐一样教他。
  “我不忙,本来就是晚上才走的。”
  不,现在晚上都不想走了。
  但是还是得回去。
  李哲帮忙端茶倒水,把自己当成小二,丝毫没有发迹后的张狂。
  柳云杏忙起来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等闲下来,看李哲帮忙归置桌凳的时候,忽然有些恍惚。
  ——这难道不是年少时候幻想过的夫唱妇随?
  她连忙摇摇头,唾弃自己的想法。
  怎么光想好事呢!
  人家功成名就了,自己就开始不要脸了?
  她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柳云杏催他赶紧回去,或者去谁家坐坐也行。
  毕竟她现在身份尴尬,被人看到和李哲在一起,又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她倒是无所谓,谁骂她,她就骂回去。
  但是李哲不行,他还有一片大好的前程。
  李哲一边干活一边道:“高婶儿让我喊你回家吃饭。”
  柳云杏愣住:“你中午在我家吃饭?”
  虽然说李哲父母双亡,但是也不是全无亲戚。
  村里姓李的很多,都沾亲带故。
  他去谁家吃,也不该在自家吃午饭啊。
  “怎么了?我从前不也经常蹭饭吗?”李哲憨厚笑道,“怎么杏儿现在舍不得了?”
  他看看四下无人,故意走近过来逗她:“姐姐,能不能让我蹭顿饭?”
  柳云杏瞬时没出息地脸红了。
  什么哥哥姐姐的!
  离她远点。
  “有点正形。”她尴尬地笑骂道,转身假装整理茶碗,“你听我的,让人知道了,对你不好,真的。”
  “你撵我走?”李哲低头黯然道,“就算现在没有做成夫妻,也不用一顿饭都不留我,这般绝情吧。我在村里,其实也没什么牵挂了。”
  除了你。
  柳云杏心软。
  她对李哲,尤其心软。
  “那,你先去,别在我这里耗着,要不我要恼了。”
  “好好好,杏儿,你别恼,我听你的,我这就走。你也早点收摊回来吃饭,要不我还得来找你。”
  说完,他就摆摆手,恋恋不舍地走了。
  走出去几步,再回头看看她,咧嘴对她笑。
  而柳云杏低着头,假装没看到,眼泪却啪嗒、啪嗒掉到粗瓷茶碗里。
  湿润在茶碗之中,晕染开来,像极了她那颗被李哲触动的心。
  正如李哲懂她,她何尝不懂李哲?
  李哲如此作态,到底是什么心思,她岂能不明白?
  他装傻也好,装可怜也好,都掩饰不住眼中对她的痴恋。
  他太傻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所依靠的穷小子了。
  她命不好,没有成为他妻子的幸运。
  背弃承诺,她很抱歉。
  可是,她无论如何,不能再对不起他了。
  爱这种东西,不应该凌驾于前程之上。
  和谁过,不是一辈子呢?
  而且她就是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好的?
  她妹妹去城里做了几年丫鬟,那通身的气派,待人接物的周到,已经让她自愧不如。
  更何况,那正经的主子呢。
  李哲应该找那样的姑娘才对。